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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9 章

        

一进来便要被赶出去的姚氏泫然欲泣,接着听到三皇子叫自己回来,这才转怒为喜,虽然不解三皇子为何说这些废话,但还是点了点头,期待地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见她点头,便让她近前来:“你且去与你娘家人打听打听,那萧大夫医术如何,有什么来头。是否擅长外伤以及祛疤,记住,一定要问清楚是否擅长祛疤。”


        

此次随行的都是太医,突然多出个萧大夫,想必这萧大夫是本地人,本地人的话,再没有人比地头蛇姚家人更了解了。


        

姚氏这次前来,正是为了获得三皇子的允许去见娘家人的,当即连忙点头,但看到三皇子半张脸敷药,又特地要她去问萧遥是否擅长祛疤,忙问:“殿下的脸——”


        

三皇子怕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打听得不够深,当下便说道:“太医判断,我这脸要留疤的。”


        

姚氏顿时倒抽一口气,不用三皇子说,马上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她也听说过往上数,有一任太子因为脸上留下伤疤,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三皇子如今一切顺风顺水的,甚至连名正言顺的太子都压过去了,若因为脸上有伤疤而失去抢夺皇位的资格……


        

姚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去见自己家人。


        

她昨夜里打听到娘家人来了,但是见不到,一直心急如焚想找三皇子,可三皇子受了伤,据说皇帝下令,除了太医以及大夫,不许其他人靠近,她便也没能见到三皇子。


        

如今得了允许,又有任务,姚氏甚至没回房梳妆换衫,就急匆匆地去找人了。


        

姚太太听到萧遥问起萧遥,便道:“医术很不错,在当地,算是医术最好的那个,一手针灸之术鬼神莫测,多次将垂死之人救回来。不过,断然比不上宫里的太医就是了!”


        

姚氏忙又问:“她可擅长外伤?可能给人祛疤?”


        

姚太太道:“外伤还算擅长,她曾给人将受伤的腿缝针,至于祛疤,倒不曾听说过。只是,有人传,被她救过的一个妇人特地来感谢,还说每次看到身上的伤疤就想起萧大夫的救命之恩。因此她应该是不擅长祛疤的。”


        

说完又问姚氏为何问这个。


        

姚氏听得心中绝望:“如此说来,她也不擅长祛疤了?”


        

姚太太对萧遥的观感很不好,闻言不屑地啐了一口,道:


        

“她不擅长的可多了去了,虽然都说她是神医,可我看啊,也不过那么回事。再说,便是神医,能比得过宫里的太医么?更不要说,她是个黑心烂肺的,你大哥不过看她貌美,略略轻薄了几句,她便打得你大哥不能人道了!你大哥如今这年纪,只有个姐儿,若当真……”


        

姚太太抹起了眼泪,跟姚氏哭诉,“好姑娘,你是三皇子的宠妾,可一定要跟三皇子说萧氏有多可恶,狠狠惩治于她,让她到我们家磕头认错啊!”


        

姚氏听到自己大哥居然被废了,吃了一惊,但是她更担心三皇子脸上留疤,将来无缘皇位,因此连忙说道:


        

“娘,你莫要再提大哥,也别说找萧大夫算账之类的话了。如今,我们殿下脸上受了伤,太医说要留疤的,殿下想知道萧大夫能不能治好她脸上的伤疤。”


        

姚太太听了,倒抽一口气:“脸上居然会留疤?这可如何是好?”提起萧遥,还是不以为然,“她不过一介女子,便是会医术,也比不过太医,你就莫问她了,还不如让太医想想办法呢。”


        

姚氏见自己母亲不住地埋汰萧遥,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为难,很有些生气:“娘,你可知道殿下脸上留疤意味着什么?此时此刻,你收起你那些心思,好好帮我打听打听。”


        

姚太太听了,想到三皇子不能继位的后果,心中凛然,马上说道:“萧大夫能不能医治伤疤我不知,可是,她和我们姚家有过节,怕是在知道你与我们家的瓜葛之后,即使能治,也不肯帮忙了。”


        

说到这里,心中悔恨到了极点。


        

他们怎么就得罪萧大夫了呢?若不曾得罪,此刻好生去求求她,没准她有办法呢。


        

姚氏不以为然:“若她的确能治,倒不怕她敢不治。可是如今不知道她是否擅长祛疤,倒不好逼迫她,毕竟她一口咬定自己不能治,谁也不能说她什么。”


        

姚太太听了,便道:“这事么,横竖殿下身份高贵,硬说打听到她擅长祛疤,她能反驳说不么?便是她能反驳,殿下拿出身份压她,她不也只能乖乖听令么?”


        

姚氏对此深以为然,便回去跟三皇子禀告。


        

三皇子听了,冷冷地看向姚氏:“蠢货,萧大夫在救治父皇和太子有大功。你倒是说说,我如何让她一定给我治病?”


        

父皇素来多疑,一旦他做出半点逼迫萧大夫的意思,父皇便有可能认为他包藏祸心!


        

姚氏听到萧遥居然救了皇帝和太子,顿时倒抽一口气,浑身软绵绵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可还记得,自己母亲说过的,姚家与萧大夫之间有过节,而且过节还不小。


        

如今,萧大夫救了皇帝和太子,不管如何,皇帝和太子一定会对萧大夫礼让几分。


        

一旦萧大夫状告姚家,说姚家如何如何,姚家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她只是三皇子身边的一个妾室,连求情的资格都没有!


        

即便跟三皇子求情,三皇子也不可能为她出头,让皇帝和太子不爽的以及让皇帝猜忌的!


        

这时有宫女来报,说萧遥来了。


        

三皇子马上让姚氏赶紧收拾好自己,并马上出去迎接。


        

姚氏不敢不从,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现在都有求于萧遥,是不可能端什么架子的。


        

萧遥进来,跟三皇子行过礼,便问三皇子找自己何事。


        

三皇子看着萧遥那张脸,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可从来没有人与他说过,萧大夫竟是如斯美人。


        

不说他的府邸,便是皇宫里,也没有任何女子能与她相比的。


        

姚氏看到萧遥貌美,心中有些酸,再看到三皇子盯着萧遥看得回不过神来,更酸,便含笑上前拉住萧遥:“你便是萧大夫罢,真真想不到,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皇上、太子和我们殿下的伤,有劳萧大夫了。”


        

她一说话,三皇子回神,想起自己的脸,马上问萧遥是否能让他的脸不留疤。


        

他很明白,若自己脸上的伤疤能治好,将来登上大宝,萧遥这样的美人,也是囊中之物,因此不必急在一时。


        

萧遥道:“先前已经与太医仔细斟酌过了,由于伤口太深,只能让疤痕变浅一些,等到伤口好了,常年擦祛疤的药,想必又能稍微好转一些。”


        

三皇子连忙问道:“那么最终,疤痕能否淡淡到看不到?”


        

萧遥摇摇头:“以我的医术来说,不可能。因为不是普通的疤痕,而是肌肉凹凸不平的疤痕,只能稍微变淡,想要彻底去掉不可能。当然,天下大夫卧虎藏龙,或许有人手上有祛疤的秘方也说不定。”


        

反正她是做不到的。


        

三皇子有些失望,又问了几句,得知萧遥是真的没办法,只得谢过萧遥,让萧遥离开。


        

萧遥走后,三皇子看着萧遥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萧大夫说她治不了,或许有人治得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他穷尽一切办法,也一定要找到能治的大夫。


        

姚氏看到三皇子盯着萧遥的背影看,心中酸意上涌,忍不住说道:“萧大夫生得真美,可惜跛了一只脚。”


        

三皇子闻言,冷冷地看向她:“给我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他如今心情不好,没有空包容她的嫉妒心。


        

姚氏见了,心中醋意更深,想了想,心里涌上一个大胆的想法,便上前说道:“是妾错了,妾只是想请殿下给妾做主,才故意挑拨。”说着怕三皇子不让自己说下去了,继续道,


        

“妾先前去见娘家人,得知萧大夫与妾的家人有仇,还因为这仇怨,一脚废了妾身的大哥……”


        

三皇子一听,连忙说道:“你详细说来。”


        

姚氏添油加醋地说了,说萧遥和姚家有多大仇,不肯给姚家人治病,还怀恨在心,踢废了自己大哥。


        

三皇子听了,脸色沉了下来。


        

萧大夫无法祛疤,会不会因为与姚家的过节,而故意迁怒于他呢?


        

萧遥去吃了些东西垫肚子便回皇帝和祁公子所在的房间守着。


        

这一天,两人他们先后发起了高热,累得所有大夫一刻不敢放松。


        

终于,到晚间,两人的彻底退了烧,情况稳定下来,人也醒了。


        

皇帝醒过来,得知自己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只要好好养着,很快能好转,心情是狂喜的,看萧遥格外顺眼。


        

他又问了祁公子和三皇子的伤势,得知祁公子脱险了,只是由于出血过多身体过于虚弱,也需要漫长的时间静养,便叮嘱祁公子好好养伤。


        

等知道三皇子脸上留疤,即使身体不好,白天还过来看了自己两次,露出感动之色,着令太医一定要给三皇子医治。


        

萧遥去给祁公子扎针,发现祁公子有些不敢看自己。


        

她没说话,只是埋头扎针。


        

半晌,祁公子问:“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


        

萧遥抬眸,清亮的眸子看向祁公子:“不必说抱歉,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那头皇帝听了,便问:“听这话,太子与萧大夫竟是认识的?”


        

祁公子虚弱地道:“去岁外出办差,身受重伤,便是萧大夫救下儿臣一命的,不想这次,还是萧大夫救了儿臣。说起来,萧大夫救了儿臣两次。”


        

皇帝听了,笑着说道:“看来萧大夫是我们皇家的福星啊,救过太子两次,救过朕一次。”说完眼角余光看到三皇子,便说道,“老三来了,怎么不说话?”


        

三皇子上前来给皇帝和祁公子行过礼,这才道:“儿臣见父皇说得高兴,便不敢打扰。”说完含笑看向萧遥,“萧大夫的确是我们皇家的福星,儿臣这脸上的伤,据说治好伤疤很深,但萧大夫出手,能让伤疤变淡。”


        

之后他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提出和皇帝并太子一个房间治病,被皇帝拒绝了,皇帝表示太子稍后也将挪出去,他才作罢,过了一阵,见皇帝露出疲惫之色,便恭顺地告辞。


        

一回到自己单独的住处,三皇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萧大夫和姚家有仇,又和太子有旧,那么故意不给他治脸,也是说得过去的。


        

三皇子叫来姚氏,让她去跟娘家打听萧遥与太子相识一事。


        

姚氏吃惊:“萧大夫居然认识太子?”


        

三皇子心烦气躁,挥挥手:“让你去打听你便去打听,问那么多做什么?”又说出萧遥和太子相识,是因为救了太子。


        

姚氏见三皇子心情不佳,知道眼下形势很不好,马上心急火燎地去找自己娘家人了。


        

姚太太一听,便道:“不曾听说过太子与萧大夫有旧。”


        

姚氏问:“萧大夫可曾救过年轻英俊的公子哥?”


        

姚太太忙道:“那倒是救过,一个叫祁公子,一个叫郑公子,他们对萧大夫都很是维护——”说到这里意识到“祁”正是国姓,脸色一下子绿了。


        

姚氏便道:“那一定就是太子了!”


        

姚太太略略定神,说道:“便是救过太子又如何?太子不是被女婿压得喘不过气来么,怕她做什么。”


        

姚氏皱着眉头说道:“倒不是怕她。她与我们姚家有仇,又与太子有旧,怕是故意不帮我们殿下医治脸上的伤处。”


        

姚太太马上道:“一定是如此,她平时吹嘘自己多厉害多厉害,没道理祛疤也去不成的。”


        

姚氏无心与她废话,问明白萧遥与祁公子的交情,便急匆匆地回去了。


        

姚太太接连两次受到打击,连忙将此事告诉姚老爷。


        

姚老爷脸色凝重:“她救过太子倒没什么,最大的问题是救过皇上……这女子,天生就是与我们作对的。”


        

若不是萧遥救了皇上与太子,这天下,直接就是三皇子的了,他们瞬间就升级成为皇亲国戚,哪里会像如今这般,被韩半阙控制在府衙?


        

姚太太叹了口气,点着头说道:“是啊……”


        

旁边二老爷恶狠狠地道:“若早知道她如此碍事,便不卡药材,而是直接杀人灭口了。”


        

姚太太道:“谁知道她的医术能好到这地步呢。”


        

这时姚大爷忽然喝道:“谁在外头偷听?”


        

一个丫鬟道:“无人偷听,只是公公与宫里的姑姑给送饭菜过来了。”


        

姚大爷应了一声,让人进来。


        

等所有人出去了,姚老爷脸色凝重地压低声音道:“此处并非我们府上,说话还是小心些的好。”


        

却说姚氏,她回去将自己打听到的告诉三皇子,三皇子听了,脸色更是难看。


        

作为一个男子,他自然懂得,太子对萧大夫的维护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对她有意。


        

虽说太子不举,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国太子,身份尊贵,再加上英俊的相貌,萧大夫为了情郎而故意不治他,这可能性比只是朋友关系高了很多。


        

想到这里,三皇子如坐针毡。


        

第二天,皇帝的身体进一步好转。


        

萧遥去给他诊脉时,将病情如实相告,又见他痛得着实难受,便给他的伤口打了麻醉,让他好过一点。


        

麻醉药很快发生作用,皇帝的伤口不痛了,他赞赏地看向萧遥:“萧大夫的医术,堪称鬼神莫测。不说一手针灸之术,这麻醉药,也世所罕见。”


        

先前宫里的太医也带回了麻醉药,他不曾受过伤,只是听说,因此对这药有多神奇体会不深。


        

可是这次自己的胸腹被剖开,恢复时剧痛,用了麻醉药便毫无感觉,他才察觉出这药有多神奇多了不起。


        

萧遥谢过皇帝夸奖,然后看向旁边一个长相清丽的宫妃,问:“自从民女进来,这位娘娘便一直盯着民女看,可是民女有什么不妥之处?”


        

薛柔回神,含笑摇摇头:“并无,只是头一次看到医术如此好的女大夫,着实吃惊。”


        

皇帝笑着说道:“何止是医术极好的女大夫?应该说,是医术极好的大夫!萧大夫的医术,便是与男子相比,也是极好的。”


        

一边说话,他的目光一边在萧遥和薛柔身上掠过,不免在心中感叹,萧大夫的容色之盛。


        

萧遥笑了笑,目光从薛柔脸上淡淡掠过。


        

薛柔顿时有些不自在,那日说了萧遥坏话,被萧遥听到,她也是知道的。


        

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身份卑微左脚又跛了的萧遥本来就配不上出自尚书府又是状元郎的韩半阙。


        

然而心中虽然认为自己没错,但被萧遥这样看一眼,她还是感觉到了尴尬。


        

萧遥给皇帝诊脉完,便去给祁公子诊脉。


        

即使养了几日,祁公子的身体还是极差,萧遥一边给他扎针一边道:“你以后再受这样的伤,也不必想休养的事了,做好英年早逝的心理准备。”


        

祁公子说道:“我父皇遇袭,我肯定要上去保护他的。再者,受什么样的伤,由不得我,怪只怪我这身份。即使无缘登上大宝,可一日是太子,便一日遭人忌讳。”


        

萧遥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只道:“反正你心里有数就是了。”一顿又道,“既你无缘登上皇位,为何不请辞太子?”


        

祁公子道:“请辞过不止一次,可是,父皇不肯。我母后是元后,我父皇待她情深义重,这些年来不曾立后,便是因为记挂着我母后。”


        

萧遥看向他,见他说这话时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她心中叹息一声,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四处的太监宫娥,没有再说什么。


        

在深宫之中,父子不像父子,彼此猜忌,彼此防备,又彼此欺骗。


        

这时祁公子抬眸看向萧遥:“不管我是什么人,我对你的心意始终不变,你可愿意?”


        

萧遥摇摇头:“抱歉,我不愿意。”


        

祁公子面上露出失落之色,他抿了抿薄唇,只是拿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


        

可是萧遥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皇帝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听小太监将祁公子与萧遥的对话一一说出来。


        

半晌,他才叹息一声,说道:“阿婉啊阿婉,太子都知道的事,你为何不信?”


        

张公公垂手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皇帝叹息一阵,忽然又问:“太子心悦萧大夫一事,你以为如何?”


        

张公公笑道:“奴才不懂这些情啊爱啊之类的事,不过,却看得出太子是真心的。”


        

皇帝默然。


        

他也能看得出来。


        

太子是个冷情的人,可是待萧大夫却是不同的,也不必找什么例子,只看他看萧大夫的眼神便知他的心意。


        

又过了一会儿,皇帝缓缓开口:“多年不肯娶妻,如今却想娶一个医女,这医女还是跛的。你道,他是为美色所惑,还是情系于一人?”


        

张公公道:“奴才以为,太子是情系萧大夫。若说美人,萧大夫的确够美,可太子似乎不是为美色所惑之人。”


        

皇帝点了点头,很快转移了话题:“老三那里,如今是什么情况?”


        

张公公道:“三殿下安心养伤。”


        

三皇子的确在安心养伤,经过这么多天,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皇帝遇刺,还身受重伤几欲驾崩,显然要查幕后的黑手的,他此时须谨言慎行,免得招来猜忌。


        

几日后,三皇子脸颊上的伤疤已经开始结痂,三皇子在太医帮忙搽药时,特地坐到铜镜前,看自己脸上的伤。


        

当看到一条异常狰狞的伤疤时,二皇子到底没忍住,砸了铜镜。


        

不过,他很快压下心中的暴戾,命人收拾,又让太医给自己上药。


        

之后他的心情变得极其恶劣。


        

晚间用膳后,他去探望病中的皇帝,听闻皇帝和祁公子的伤势好转得很快,马上笑着恭喜,恭喜了几句,又用委屈的语气说道:“父皇,儿臣的脸留了伤疤,儿臣想请萧大夫好生治一治。”


        

皇帝点点头:“的确可以治一治,脸上留了疤,到底不好看。”


        

二皇子便仗着这口谕,去找萧遥想办法治自己脸上的伤疤。


        

萧遥是真没办法,这样重的伤,想要彻底不留疤,那是异想天开,因此对三皇子道:


        

“民女委实无法将疤痕完全去掉,这些日子在研制一种减淡伤疤的药膏,很快好了,到时三殿下坚持搽脸,想必能略略减淡一些伤疤的。”


        

三皇子要的不是减淡,他要的是完全没有伤疤。


        

因此听了萧遥这话,似笑非笑地道:“我与太子大哥关系莫逆,还请萧大夫用心一些。”


        

萧遥听出,他是认为自己并没有尽力医治他,当下沉下俏脸:“三殿下,什么关系不关系的我不管,但是我一旦给人治病,那必然是倾尽全力的。你这般怀疑,我往后是不敢插手你的病情了。”


        

这是她为医者的医德,像先前,即使她要借皇帝的手坑姚家,可也并不曾故意不治祁公子,而是施针之后需要通气,暂时不能用药,但白芨的确缺了,也的确很需要,只是需要的时间,比她说出的时间迟一些而已。


        

三皇子没料到萧遥还给自己脸色瞧,当即赔罪道:“是我说错了话,还请萧大夫莫怪。”


        

萧遥站起身:“三皇子心里既有了怀疑,从此以后,怕都是要多疑的。横竖你脸上的伤疤我治不了,往后便换人罢。”


        

说完不理会三皇子的脸色,福了福身,转身出去。


        

三皇子的脸色瞬间黑得像墨一般。


        

姚氏在旁看见,想到自家与萧遥的仇怨,便道:“这萧大夫好大的架子,殿下就不该太过体恤她,该叫人拿她治罪才是。”


        

三皇子冷冷地看向她:“父皇还等着她治病,我如何能治她的罪?”


        

姚氏吃了个钉子,半晌不敢再说。


        

三皇子虽然这么说,可心里还是记恨的。


        

他觉得,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萧遥就撂挑子不干了,似乎早等着他质疑,然后光明正大地拒绝医治自己。


        

萧遥从三皇子那处出来,刚走到皇帝居所跟前,便遇见了薛柔。


        

薛柔见了萧遥,便笑着对身后的宫女道:“去请萧大夫过来说话。”


        

萧遥受了宫女邀请,走到薛柔跟前,问道:“不知娘娘寻我可是有事?”


        

薛柔说道:“听闻萧大夫在给三皇子医治脸上的伤疤,由此可知,萧大夫懂得祛疤护肤。本宫也想拜托萧大夫做一些护肤的药膏,不知萧大夫可愿意?”


        

萧遥说道:“我过去并不曾做过这类药膏,便是祛疤的药,也是这几日才研究,恐怕做不出药膏来。”


        

薛柔听了柔声道:“既如此,萧大夫今儿开始研究也是可以的。”


        

萧遥道:“最近没空,短期内都不会研究。”


        

薛柔身旁的宫女马上呵斥,薛柔阻止了宫女,峨眉轻蹙,看向萧遥:“萧大夫可是不愿意为我研制膏药?”


        

萧遥点头:“是。”


        

薛柔一噎,瞬间忘了说话。


        

薛柔身边的宫女马上出声呵斥,指责萧遥胆大包天。


        

萧遥看也没看她,冲薛柔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薛柔看着萧遥离去的背影,差点没把手帕给揉碎了。


        

她以为,萧遥是医女,无论如何,都要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不想居然敢不搭理自己。


        

宫女在旁恨得牙痒痒的,说道:“娘娘,这萧大夫对娘娘不敬,一定要请皇上重重责罚于她!”


        

薛柔没说话,目光却冷下来。


        

当晚,薛柔在陪皇帝吃饭,寻思着该如何开口,在皇帝跟前说说萧遥的不好。


        

不过因为不曾找到立于不败的理由,她斟酌许久都没有开口。


        

这时三皇子来了,他请过安又陪皇帝说了一会儿话,提及自己脸上的伤疤,便对皇帝说道:“父皇,我得罪了萧大夫,萧大夫不肯帮我治病了。太子大哥与萧大夫是好友,你可要帮儿臣跟太子大哥说一声,让他劝一劝萧大夫啊。”


        

薛柔在旁听得目瞪口呆。


        

感情萧大夫不仅给她脸色看,还给三皇子脸色看?


        

真真胆大包天!


        

皇帝听了三皇子的话,眸色晦暗难明,温和地说道:“太子是你大哥,你去跟太子说一声就是。”


        

三皇子笑道:“儿臣这不是担心太子不肯帮儿臣说话么,再说,父皇说的话,比儿臣说的话好使。”


        

皇帝听了,笑了笑,说道:“是么?”


        

三皇子马上说是。


        

告退之后,三皇子想起自己说的话,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只是不知为何,父皇的神色却显得颇为奇怪。


        

三皇子离开后,薛柔柔声对皇帝道:“这萧大夫真有个性,臣妾原以为,她只是对臣妾有性格呢,不想对三皇子也是一般。”


        

皇帝正在埋头沉思,闻言抬眸看向薛柔:“哦?难不成萧大夫也让爱妃难受了?”


        

薛柔以不经意的口吻说出萧遥先前对自己的轻慢,说完了,又笑道:“或许臣妾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萧大夫也说不定。”


        

她身旁的宫女用开玩笑的口吻笑道:“哪儿是娘娘得罪了萧大夫呀,分明是萧大夫不知为何,似乎格外不喜我们娘娘。我们娘娘问她,是否不愿意制作药膏,她直接就说是。”


        

皇帝听了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外头忽然有人来报,说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皇帝挥挥手,让薛柔与宫女都离开,才让张公公将人召进来。


        

这次来的,除了韩半阙,还有皇帝的心腹,两人这次汇报的,是关于遇刺这事的调查结果。


        

姚氏打听到萧遥似乎与三皇子撕破脸了,心里焦急之余,又有几分欣喜。


        

她担心萧遥针对自己娘家人,如今三皇子与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倒让她觉得安心许多。


        

她觉得有必要与娘家人分享一下这好消息,因此跟三皇子请示,说要去见一见自己娘家人。


        

三皇子想着皇帝十分看重京中的姚家人,此处的姚家人虽是本家,但到底是姚家人,打好关系也好,当即点头,让姚氏去见姚家人。


        

姚氏见了姚太太,马上将萧遥与三皇子闹翻一事说出。


        

姚太太听了,脸上露出喜色:“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又忍不住埋汰萧遥,“一个大夫而已,难不成被捧几句,便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居然连三殿下也敢拒绝!”


        

姚氏听了笑道:“她不过医女出身,肤浅得很,哪里知道轻重?”


        

母女俩埋汰了萧遥一会儿,姚氏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姚氏一走,姚太太便将这件喜事分享给家里人。


        

姚老爷笑道:“这下好了,也不必我们出手,三殿下自然会弄死她。”


        

姚二老爷面上带着惋惜之意:“可惜,若是早些弄死她……”


        

话音刚落,门忽然被推开,紧接着进来一群身穿铠甲显得凶神恶煞的兵丁。


        

这些兵丁进来之后,什么话也不说,也不分男女,拿下便马上绑住。


        

姚家人惊呆了,反应过来一边挣扎一边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姚家人,自己家与三皇子殿下有亲,又说自家与京城姚家是同族。


        

然而那些兵丁压根不理会他们,绑住了,堵上嘴带了出去。


        

三皇子被带到皇帝跟前时,人还是懵逼的。


        

看到姚家人被困住,堵住了嘴,当下以为是他们连累了自己,连忙跪下喊冤。


        

皇帝坐在床榻上,冷冷地看着他:“由你负责的卫队,正好被人调虎离山,这真是巧合。太子为朕挡箭,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又正好却一味叫白芨的药。而这白芨的药,被姚家卡住了,送不到平安堂手中。这期间,你的爱妾时常跑去找姚家人传话,姚家人惋惜只是卡了白芨,而不是弄死萧大夫。你倒是跟朕说说,你想做什么?”


        

说到这里,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是不是太想朕这皇位,嫌朕坐太久了?!”


        

三皇子一脸懵逼,这都什么跟什么,他连忙喊冤,说自己并不知姚家人做的事。


        

皇帝冷笑:“好一个你不知!”说完看向身旁的小太监,道:“将姚家说过的话,一一说给这逆子听!”


        

旁边一个太监马上将姚家人说过的话一一说来。


        

三皇子越听,脸色越白,听到最后,又气又恨,恨不得弄死姚家人。


        

而姚家人呢,听到皇帝的人将自己曾说过的话一一复述,当即瘫软在地。


        

皇帝斥责三皇子:“你这逆子,包藏祸心!你的所谓爱妾刚走,姚家人便一派惋惜,惋惜只是卡住了白芨,而不是杀萧大夫灭口,让朕与太子的伤无人可救!”


        

三皇子大声喊冤枉:“父皇,冤枉啊,儿臣并不知道姚家人在想什么,儿臣只是因为伤了脸,怕留下疤痕,特地让姚氏回去跟姚家人打听萧大夫的医术!”


        

姚家人这时也想起喊冤了,不住地挣扎。


        

可是他们的嘴都被堵住了,只能呜呜咽咽地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冷笑:“若非你有不臣之心,姚家人如何敢如此大胆,作此妄想?”说完又将一叠文书扔到三皇子脸上,“若那些不足以说明你的野心,这些呢?”


        

三皇子低下头一看,正是自己与一些大臣暗中来往的书信。


        

因为需要投名状,因此一些书信写得颇为直白。


        

除此之外,还有他与地方官员从江南富庶之地大肆敛财的证据。


        

三皇子看到这些,冷汗流得如同小溪。


        

姚家人看到三皇子这样子,如何不知道大势已去,本就瘫软在地的身体,更是软得坐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