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拒绝
程氏本是个乐观的性子，此时却一脸的忧色！
冷香垂了眼……想也知道，结局并不会多好！她侍候太妃们这么多年，比谁都清楚……
宫里本就是个惊风暗雷之地，更何况当今赫连氏总是子嗣不丰。
想做那有子有宠的上位者，得有多大的运气和手段！……再说今上都是个什么年纪了！
想到初次见面时，程氏那时言谈间有些询问宫中情势之意，她此时倒是多了份理解……估计也是做了力争上游的打算，毕竟那种势力的旋涡，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冷香也不觉地皱了眉。
那边程氏靠近来，放轻了声音继续说……
“到了郁荷这一辈儿，上头的长姐是庶出，且采选年龄上不合适，结果过了三年便正好在郁荷这儿对上号了！我当初也想推掉，可是……老太爷那边却极重礼教规矩，竟是无转圜的余地！所以我除了为郁荷多做准备，也是不知该怎生是好……”说着眼有泪意，又好似闪着些不甘！
冷香心中一惊，这让她怎么接……难道想让她帮忙出谋划策不成？！那不得卷进这一宅的是非中去！更何况秀女的名单都呈报上去了，难道来个’偷天换日’？！她斟酌着开口……
“夫人且宽心，采选秀女，其实有很多是配给适婚年龄的皇亲高门，也有剩下的会发回原籍自行嫁娶。”
程氏点点头，也有所期盼，总还有个希望。
“冷香回去会多替郁荷做准备，该学的礼仪规矩都学扎实了，该准备的物件都置办妥当，尽量让她不叫人拿了什么把柄。”她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我这个为娘的，谢谢姑娘的心意！”拍拍她的手，温声说道。
冷香心下松口气，还好这程氏不是个拎不清的性子，也没有什么坏心思。
这边刚止了话头，便听见帘子外有小婢报说吴三夫人来了。
程氏听后一怔，转眼看了冷香一眼，似有什么话想说，只是这时已经来不及。
“嫂子在屋里叙话呢？可别怪我不请自来啊！”张扬脆亮的声音传来，进来了位满头莹簪的妇人。
听闻吴家三房老爷吴衍玉主攻耶州这边的米粮生意，三房的吴三夫人李氏也是出自经商之家，现在看来确实有三房的特色！
而且想到昨天去她那的两个小姑娘也是三房的……行事作风还真是有主母之风！
相互介绍之后见了礼，冷香本想回去，结果硬是敌不过这李氏的’盛情’……！
“哎呦，今日可算见着了郁荷的教习先生，这样貌，这礼仪！还真是……清贵之姿！”
“……”冷香很轻微地笑笑，心里滴汗……不会形容还是别拿她练手了。
“呵呵，冷姑娘没什么身份，也无什么架子，三弟妹说笑了！”程氏帮忙圆场。
“呃，是是。瞧我这张嘴，突然见着这么个玉般的人儿，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姑娘这是在哪儿学得段文识字啊？”李氏也开启了她的’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机缘巧合罢了……”冷香也迎锋而上，开启’好像什么也没说’模式……！
“姑娘定是在哪位贵人身边长大的，才有此学识的吧？”
“只是做份内的活计，不敢自称有甚学识……”
“宫里的活计可没那么简单吧？”
“诚心做事就无分难易……”
“能做个女先生也是让人羡慕的能力，我家那几个姑娘要是能学得一二也是造化呢！”
“我这人悖懒得很，亏得二夫人不嫌弃，也只有精力教郁荷那点规矩……”说完了这句，她身上仿佛也散发着’我好累’的气息。
“姑娘可真是谦虚……！”
“谢夫人夸奖。”
“呵呵呵呵……！”
总算把天给聊死了……冷香心下满意。
程氏在旁边观战这么久，心里已经笑得直打跌……！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个李氏简直是个’通关怪’，有越挫越勇的体质，换了个话头接着开始……！！
“听说宫女是满二十五出宫吧？啧啧……姑娘这模样，这肤色！这么标致的人儿，哪里像那么大的，就跟那十六七的没两样呢！”
“……”怎么听着像品评货物。
“姑娘原籍是哪里人呀？家中父母可还在？”
“原籍在京都附近，没甚亲人了。”……被卖了还回去认亲，还想再被卖一次不成？！要不然她也不会费那么多银子立了女户！
“姑娘可有相看什么婚配？”没亲人好啊，无依无靠，省心省力……李氏眼睛一亮脱口就问！
“……”冷香微怔。
程氏听了心里一顿，突然想起来……三房好像有个庶子在嫡子前头来着！
糟糕，三弟妹这是要给那庶子相人了？！想要止住她的话头却是来不及！
“姑娘这年纪倒是与我们家郁镇相近呢，正好只大三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
冷香笑容渐退，心想这三夫人李氏果然是个生意人的风格，这件做不成了就换下一件试试，能走通一条也是赚。且是个急性子，话头居然紧赶着说，不留余地！
“三夫人说笑了，吴家这样的贵门大户，怎能随意与我这样的小女子相谈姻缘之事。且冷香刚立了女户，近几年都无婚嫁之意！”
只是相谈都算做说笑……意思说得很明显了！
李氏也是一愣，这姑娘竟然没有落回原籍而是立了女户？！那岂不是姻缘可以自定……且意思明摆着拒绝，这可不好办了。
“呵呵，姑娘倒是个有主意的……！”
话题总算是止住了，于是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把那李氏送走了。
此时程氏心里颇为复杂。
其实她也很喜欢这位冷姑娘……样貌端正秀美，又知书达理聪慧懂变通，不愧是从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对郁荷又好。
只可惜这冷姑娘与她大儿吴郁钧差了四岁……有些大了！且她大儿要走官途，又是个武官。
她夫君总还抱有，找个官家小姐给儿子做妻的愿望，以后岳丈家或许能提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