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默默坐着,不燃烛盏、不点熏炉,任草原上凛冽的凉风顺着窗子灌溉迂回,把一个身子一个心都浸泡在五月初的草原夜色里,守着旷古的寂寞与清绝,心事叠伏、又悲喜难测。
()他不动声色的一喜,满心以为她明白了自己对她的心意,故此她才不加推脱的收了自己的玉佩。
他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所以便用这样含蓄的方式,来让她明白他对她的……那一瞬间啊,他以为云婵懂得了他的意思,接受了他的玉佩便是接受了他。
却没想到,竟是他曲解了她;她当时一心一意只为找到十四遗失的那一枚玉佩,满心以为是被他捡了去……他与她之间,竟是怀揣着完全不同的两种心事。
即便如此,他还是抱定着一丝一缕的侥幸。
在她复来找他之前,他侥幸着;待她复来找他之后,他依然侥幸着。
可是,她生生幻灭掉了他最后残存着的若许星芒微火……她竟以为,他在试探她。
呵……他反问凭什么这样认为?她却答不出。
答出也好、答不出也好,横竖只有一点确信无疑,那就是她的心里没有他、她的眼里没有他、她的世界也从不曾走进过一个他……那么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呢?他不再言语、不再多,猛然抬臂,狠狠摔碎了她还回来的那枚玉佩。
他明白了自己的一厢愿,那一刻,他还是有了一瞬息的失神,在她面前的失神。
他苦笑着,说这玉佩已经没有用了……你既不解我心,还要这颗心何用?伴着碎了一地的美玉,一颗心也跟着透明开裂、收束不得。
深沉的感埋藏、压抑在最为渊深的心底,随着流光岁月不断侵蚀而酿成一坛隔绝着风尘的苦酒。
至为浓烈、至为苦涩、又至为灼烫难息……可惜,她永远都不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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